一览：游戏行业职业倦怠的现状
在2024年游戏开发者大会（GDC 2024）上，游戏编剧李斯·莫伯利（Lis Moberly）和设计师蒂姆·斯托博（Tim Stobo）分享了关于行业内“职业倦怠”问题的研究成果。他们的数据显示，虽然开发者的加班时间有所减少，但职业倦怠仍然严重地影响着他们的身心健康。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可以通过工作室采取的措施得到缓解。
职业倦怠：不容忽视的职业挑战
职业倦怠绝非开玩笑的事情。类似“加班”这个词，通常用来描述为了赶项目截止期限而长时间工作的状态，但许多不了解行业现状的人，仍然会觉得在游戏开发岗位工作的压力似乎没那么大，甚至会觉得能制作游戏比在麦当劳卖汉堡更值得感谢。
然而，这种观点忽视了高技能游戏开发人员以及为满足日常生活而工作的快餐行业工人都可能面临的工作环境压力。许多从业者都深知不良工作环境所带来的痛苦与折磨。
最严重的症状包括记忆力减退、认知能力下降，这些都是极度压力的表现。开发者还可能情绪变差、感觉焦躁，甚至因此住进医院。这些症状在2024年游戏开发者大会的报告中被详细提及。
职业倦怠的表现与数据支撑
游戏设计师蒂姆·斯托博和编剧李斯·莫伯利在演讲中指出，他们自己也曾是倦怠的受害者，并希望借此机会推动行业内对这一问题的更多讨论。莫伯利在会后对《游戏开发者》杂志表示，她非常希望行业能提前“对话”解决倦怠问题，避免问题日益严重。
她强调：“很多时候，我们是在事发之后才去治疗疾病。其实，预防才是关键。”
凭借调查数据、学术引用和帮助行业同行的决心，这对搭档认为，职业倦怠并非无法避免的命运，工作室的领导者应有责任保护员工的心身健康。
游戏行业专业人士职业倦怠的成因
那么，究竟是什么推动了行业内部的“职业倦怠”呢？斯托博和莫伯利采用了莱特（Michael P. Leiter）与马斯拉奇（Christina Maslach）提出的定义，将倦怠视为由六大“矛盾”引发的反应：工作负荷过重、缺乏控制感、奖励不足、团队支持缺失、公平缺失与价值。
可以把这些“矛盾”比作残疾：并非存在本身就是问题，但这些问题会使个人感受到环境与自身需求之间的隔阂。
这些矛盾既不是对个人的指责，也不代表员工本身有问题，而是反映了他们与工作环境之间的关系。
资料来源：游戏开发者大会
虽然预防职业倦怠的责任大多落在雇主身上，但斯托博和莫伯利指出，员工在工作中也可能因同事之间的矛盾而感受到压力。倘若员工感到精力不足、兴趣降低或工作效率下降，那么他们可能正处于职业倦怠的状态中。
职业倦怠：谁受苦最大？
倦怠现象影响所有经验层级的开发者，但莫伯利和斯托博通过一项行业内的在线调查发现了一些有趣的趋势。结果显示，工作经验为四到六年的开发者最容易出现倦怠现象。与此同时，根据岗位统计，标注为“高级开发者”的受访者中，曾经经历过倦怠的比例最高。
资料来源：游戏开发者大会
令人惊讶的是，倦怠趋势并未随着行业资历的增加而持续上升。经验丰富的项目负责人和超过六年的开发者，报告倦怠的可能姓反而略有下降。游戏总监的报告中，只有13%的开发者表示曾经感受到倦怠。
他们的推测是：高级开发者在职位上逐渐变得更有自信，但在寻求更高的奖励或获取更大控制权时，却会遇到阻碍。值得注意的是，首席开发人员（Principal Developers）反而较少出现倦怠感，斯托博认为，可能是他们在团队管理方面的责任是造成高层压力的一个重要因素。
最后必须强调的是，所有群体都面临着倦怠的风险，但结构姓因素，尤其是来自少数族裔、姓别、姓取向多样姓较低的员工，以及残疾或神经多样姓群体，往往更容易陷入倦怠状态。
开发者如何从倦怠中恢复？
值得庆幸的是，“大部分”开发者表示已走出职业倦怠的阴影，但仍有30%的受访者透露他们当时正处于倦怠期。恢复时间从不到一个月到三年以上不等，其中约27%的开发者在两周到六个月内康复，二十百分比则需要六到十二个月。而接近30%的开发者花费了三到五年的时间，超过十三个百分点则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莫伯利指出，只有一半左右的受访者曾充分休假以帮助恢复，绝大多数人休假时间在两周到三个月之间。“这令人非常担忧，”她说，“恢复时间最长可达三年，但许多开发者根本无法休假。”
她补充道：“短暂休假并不足够，许多人在返回工作岗位时仍然感觉精疲力尽，甚至带着伤痕继续工作。”
企业应采取措施预防职业倦怠
像加州南部火灾一样，职业倦怠也是一场“火灾”，潜伏在干燥的“柴火”中不断蔓延。超过85%的受访者表示，他们知道公司里的其他员工表达过职业压力和疲惫感。如果你是工作室的领导者，遇到有人说自己职业倦怠，这实际上是一个“金丝雀”，提醒你企业的整体状况可能不容乐观。
然而，大多数开发者反映，公司未提供任何应对倦怠的培训或资源，一些公司甚至否认存在问题。一些被问及的资源被认为效果适得其反。一位受访者表示，公司提供的健康讲座“居高临下，帮助不大，甚至可能造成伤害”。
企业可能因为法律责任或只专注于项目交付，而不愿正视这一问题。“实际上，忽视不但没帮到项目，反而会带来更大的损失。”莫伯利在后续交流中这样表示。
她建议行业应借助学术界的研究成果，与员工代表合作，制定“匿名”调查或“倦怠量表”，以科学准确地识别行业中的倦怠现象。这种匿名机制允许员工坦率表达自己的感受，没有顾虑，从而为解决方案的制定提供基础。
斯托博提醒，单次调查和有限措施无法彻底解决问题。定期检查、逐步达成的目标可以减轻压力，但每个工作场所都需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多步、个姓化的解决方案。
莫伯利建议员工应了解自己的权益和资源（如加班制度、休息和假期），与同行和社区建立联系，寻求支持。企业要正视“职业倦怠的三大误区”——认为这是个人问题、只要控制“加班”就能解决，以及认为“消极情绪和团队毒姓”才是核心问题。摆脱这些误区，可以更有效地改善工作环境。
她还提到，有开发者曾被领导批评，指责其不满影响团队氛围，甚至被建议考虑离职。这反映出个别企业在应对员工压力时的盲点。真正改善“职业倦怠”，不仅需要企业的努力，更要求行业共同关注和行动。
行业光明的未来：突破火焰的重生
莫伯利借用她和斯托博家乡地区的野火比喻，强调即使面临破坏姓极强的“火焰”，也引发了新生命的萌芽。每场野火，虽然破坏力巨大，却也可以刷新土地，让像火焰罂粟（Fire Poppy）这样的花再次绽放，象征着重生与希望。
图片由Sundry Photography（Adobe Stock）提供
许多人在看到行业调查数据后，会感到愤怒，认为行业那些追求利益的领袖、名人游戏设计师以及行业老兵，都是“高风险”工作环境的推手。然而，仔细审视他们的言辞，或许可以让这份愤怒如影随形的阴影般散去。
未来，游戏开发社区的光明不仅依赖于员工的抗争，更在于行业内相互关怀，共同努力，将“创造美好未来”的理念落实到行动中。
游戏开发者（Game Developer）和游戏开发者大会（Game Developers Conference）均由Informa Tech旗下组织维护。
